『殺されたから殺して……!殺したから殺されて……!それでホント、最後は平和になるのかよ!?』
  『被殺所以殺人……!因為殺人而被殺……!這樣真的,最後能夠帶來和平嗎!?』

  少女的言語至今仍在耳膜中震動著,胸口有如被撞擊般地疼痛著。
  在那之後,兩人一塊兒抱頭痛哭又過了多久?
  Athrun眺望著窗外被夕陽染紅的大海,現在究竟是誰對誰錯已經回答不出來了,而今後究竟要走向何處自己也完全不知道。
  剛剛有一瞬間以為時間會就此停止,心痛的感覺會就此消失。是的…在名為『Cagalli』的少女的淚水之中,有那麼一瞬間感到如此安心而且溫暖。  啊啊…到底是誰先掉下淚水已經記不清楚了。
  在那之後,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等Athrun回過神來之後,整個房間一片安靜,停止哭泣的Cagalli竟然伏在自己的肩頭睡去了。
  看著那一頭微亂的金髮,以及臉頰上未乾的淚水,突然湧上心頭的是一陣安心的溫暖。
  ─這傢伙…竟然哭得這麼用力,哭到力氣都沒了。…和Kira…好像…。
  但是,那個愛哭的青梅竹馬已經不在了…。
  Athrun在心頭喃喃地告訴自己:「已經不在了…因為被我殺死了……」
  有那麼一剎那,自己的確是憎恨著Kira,憎恨到想要殺死對方,憎恨到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去奪走對方的生命。那麼…為什麼現在還這樣痛苦。
  腦中盡是過去的影像,在月球一起渡過的歲月至今仍然如此鮮明,閉上雙眼就可以清晰地描繪出當時的笑顏。那麼…又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明明是如此珍愛的時光與情誼…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
  因為Kira殺了Nicol,因為Kira殺了那個總是微笑著、喜愛著鋼琴的少年─才十五歲的生命不應該這麼早凋零。Miguel是、Rusty也是,那些過去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同伴們其實都還年輕、還有很長一段的道路要走,但是在這條踏往戰爭的路途之中,他們都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了。
  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了…
  然後…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
  的確是想著要和Kira一塊兒死的,但是最後還是存活下來了。
  ─
我…真的是……
  不自覺地,Athrun抱緊了維持著抱著自己的姿勢就睡去的Cagalli。
  ─
好溫暖…。她剛剛…究竟是在為Kira…還是在為我哭泣呢?
  ─如果…把那些淚水當成為我流的…也可以吧…?
  「如果還想哭的話,大聲哭出來比較好唷。」Cagalli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
  「不用了……。不過…借我抱一下……」
  「嗯。」Cagalli就這樣輕輕地抱住Athrun,安靜地閉上雙眼。
  「喂…Athrun。」
  「嗯?」
  「沒關係…。我想,活下去沒有關係…,因為Kira也是如此希望的。他絕對不會期望你在那時候和他一起死去。所以…要活下去…。」
  
─『沒關係…。』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就覺得很安心,為什麼這傢伙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覺得…不會那麼痛苦了…?
  「嗯。」
  Athrun不禁將這份溫柔再次緊緊地抱住。

  「Cagalli小姐,飯送來了。」
  隨著通訊器發出的聲音,Cagalli猛地跳了起來。
  「啊!肚子餓了吧?啊…」看著Athrun負傷的狀況,Cagalli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怎麼看都不覺得對方會想吃東西的樣子,「總之…不能讓ZAFT的人說我們虐待他們的士兵。我去把你把食物拿進來,你看看能不能喝點什麼補充點體力。」說著,Cagalli的身影已經衝到房門邊了。
  Cagalli似乎對著端食物來的士兵說了些話,對方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進來,「不…我當然知道傷患還無法進食的事。這些食物是送來給Cagalli小姐您的…」
  「啊…是這樣啊…。不過…我也不餓,留這些下來就好了。那傢伙把點滴拔掉了,所以我想還是喝點什麼比較好吧…。去問問看有沒有果汁之類的東西…。」
  Athrun歪著頭茫然地看著這一幕,「真的是…莽莽撞撞的傢伙…」
  不一會兒,手上拿著兩個鋁箔包的Cagalli走了進來,「喂…還是喝點什麼比較好吧?來…」說著便把手上的飲料硬塞了一包到Athrun的手中。「對了…剛剛聽外面說,已經聯絡ZAFT方面了,接你的人應該快到了。」
  「這樣啊…」從Cagalli手上接過飲料,Athrun仍然有著一種與現實脫節的微妙茫然感。
  ─啊…淚痕……
  在Cagalli的臉頰上仍然有著之前留淚的痕跡,眼睛微微腫著,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一定狠很地大哭一場過。
  這時,Athrun才驚覺到自己的臉頰上也殘留著淚水流過之後的乾澀感覺。
  ─真是…到最後究竟是誰為誰哭已經搞不清楚了…。
  或許,淚水真正的意義是為了自己、為了Kira、為了這場戰爭、為在此失去的一切也說不定。或許,每個人其實都在哭泣,只是沒有真正哭出來罷了。在這個時代這個場所…所有的人都在為想要守護卻守護不了的事物落淚。
  像是自己…像是Cagalli……

  清晨的陽光灑在室內,令人眩目的明亮。
  Athrun靜靜地坐在病床上面,Cagalli則是將雙手抱在胸前直視著前方。在那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再次交換言語,只是無言地任憑時間流逝。
  門開了。
  Athrun沒有抬頭。
  「接他的人到了。」低沉的男聲像是無意義的震動傳到耳中,但是並未接收到腦中。
  Cagalli倒是比Athrun更早開始動了起來,「Athrun,喂…接你的人來了。」說著便輕輕地拍了拍Athrun的肩膀,而Athrun只是茫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她,「ZAFT的軍人不能帶回Orb。」Cagalli看著那雙直視自己的無神雙眼,不禁伸出雙手,將Athrun從床上拉了起來,「喂…你沒事吧?」真心地露出擔心的眼神直視著眼前的少年。
  ─這傢伙…還真的在擔心我的事情啊…。她也知道是我殺了Kira…是我這雙手殺了這麼多的人……
  Athrun嘴角浮現出淡淡的苦笑,「妳還真是個奇怪的傢伙…。應該說謝謝嗎?現在我也搞不太清楚了。」總覺得這些話彷彿在嘲笑自己似的,Athrun開始朝門口走了過去。
  「等等。」
  隨著Cagalli的聲音,Athrun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
  只見Cagalli一面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一面將原本掛在頸間的項鍊拿了下來,接著將它戴到自己的脖子上。那是用繩子綁著一個紅色石頭的項鍊。
  「哈烏美亞的守護石。」Cagalli安穩地說著,「你太讓人擔心了,希望它能守護你。」
  「即使是我殺了Kira…?」
  「再也不希望有人死去了。」Cagalli用肯定句回答著Athrun的問句。

  Athrun低頭看著在胸前搖晃著的紅色守護石,腦中浮現出少女的影子。
  初次見面的時候還以為是個少年,接著是那爽朗而明亮的笑容,然後是哀傷的淚顏,最後是堅定而純淨的眼瞳。
  ─
希望…能夠再次見到那個笑容。如果…能夠因為自己再讓那笑顏出現的話…那就太好了。
  對自己內心中的聲音感到有些驚訝,Athrun很清楚現在的情況以及自己與她的身份都不允許兩人有再見的機會,要再見到那個有著琥珀色眼瞳少女的機會幾乎是零。
  但是,腦海深處有個小小的願望如此低喃著,『如果能夠再次見面就好了…如果能夠在和平的街道上相遇就好了……。至少…希望妳能夠存活到最後…』
  不知不覺,陪著自己哭泣的少女的影像已經在心中悄悄地留下一個記號了。Athrun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無法決定任何事,也無法去想未來的事情,他只能正視現在,試著靠自己的雙手與雙眼去尋找一個真實─一個在這個時代中屬於自己的真實。
  『Cagalli Yula Athha。』在內心中重新默念一次那個名字,然後放入心底。

  君「泣」
  
  僕「泣」
、  誰。
哎~伊啊 我陪著你哭
淚水悄然落下 孤獨的兩個人
哎~伊啊 這次又是你來陪著我哭
是誰 如此溫柔。

  泣

  僕泣
  君  。
哎~伊啊 我陪著你哭到淅瀝嘩啦
一個人一個人孤獨的兩個人
哎~伊啊 這次又是你來陪著我哭
如此溫柔的 是你。

『泣』
哎~伊啊 謝謝你陪着我哭泣
  君  。
如此溫柔的 是你。

─from 一青窈‧『泣』(月天心)


‧END‧
Jan. 27, 2004

 

 

─FREE TALK─
第一次的Athrun與Cagalli的短篇小說竟然是31話的內容(苦笑)其實最驚訝的人是我自己。認識我的人大概都知道吧?我是個酷愛寫悲戀文或是甜蜜文的傢伙,沒有寫出蠢東西真是太好了,不過就某種意味而言,我還是在寫些不知所以然的東西。希望這一篇的Athrun和Cagalli沒有太走樣……(汗)
為什麼會有這一篇文呢?因為這些日子看了紅白和Music Station新春特別篇的轉播,剛好都看到了一青窈的部分,其實在一月初的時候就看過一次了,那時還不覺得,過年的時候突然浮現出─「這首『泣』其實非常符合31話的Athrun和Cagalli」,碰巧表哥又有這張專輯,抱回來聽了好些天才寫出來(苦笑)接下來我會每天努力爬文的…。當然…長篇也會出現唷。
看完這篇文章之後,請把感想告訴我唷。因為非常喜歡這個配對,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擔心寫不好…。

B.C.
2004/1/27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B.C.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