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se Dear Old Days 第十四章 夜晚的巡視 

剛開始的時候,會覺得五年級沉重的課業和晚上夜巡的工作互相衝突,不過經過一、兩週的調適,艾莉斯現在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甚至有點樂在其中。
獨自一人拿著學校發的地圖,照著上面記錄的路線檢查一圈。把事情做完之後,就可以獨佔那條走廊一陣子,完全不用擔心被管理員追趕。
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在走廊上迴響著,腦中想著有的沒有的事情,總覺得是個難得的沉澱時光。

艾莉斯這一天也舉著魔杖,巡視著自己被分配到的走廊──這裡是通往變形學教室的走廊,晚上看起來有點陰森森的,和白天有點不一樣。
偷偷地探頭進教室去,沒有半個學生,一張又一張空空的桌椅,看起來有點寂寞。艾莉斯走了進去,魔杖頂端那小小的光照亮了教室的一角,她默默地挑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最近,總覺得腦子滿滿的、心也滿滿的,每天要記到腦中的功課內容多到數不清,而要理清的思緒也多得像是一座山,怎麼想都想不出答案來。
緩緩地趴在桌上,魔杖放在一旁,從平貼著桌面的視線望過去,被魔杖尖端的光線映著的地方顯得相當溫暖,連平日不會注意的木紋都一清二楚,真是漂亮不已。這讓艾莉斯幾乎忘了現實,只是出神地看著自然刻畫的神奇作品。
「呼……」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從開學到現在,或許這是自己最放鬆的時刻。除了不停地將書上的內容塞進腦子之內,還要每天小心翼翼、又不能太明顯地遠離天狼星,這種日子其實並不好過。
沒辦法……心跳得那麼快實在……艾莉斯將頭轉向另外一側,凝視著眼前的黑暗,而且,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近似家人的存在,我不想放棄……
艾莉斯覺得小說中完全不顧他人的熱烈戀愛真的很難理解,總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朋友、親密地分享著從小到大時光的家人,會比有一天突然相遇的異性更次要嗎?她一直無法確定,在失去了父親之後,艾莉斯唯一確定的是,朋友們非常重要,願意像家人一樣照顧自己的波特一家也非常重要,如果再失去這一切,一定會非常地痛苦。
可是,有些時候,會突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天狼星那棟房子的廚房,聽到那一瞬間自己胸口強烈的鼓動,感覺到那印在唇邊小小的溫暖……
那種彷彿心臟快要脹破的感覺,究竟有沒有安心幸福的小小鼓動重要,艾莉斯無法判斷。去思考這種事情太危險了,如果自己會錯意的話會把現有的一切都毀壞掉,這是艾莉斯絕對不會想去做的事。
是不是應該要回去了呢……腦中渾渾噩噩地思考著,艾莉斯緩緩地眨眨眼睛,趴在這裡其實很舒服,真想就這樣睡下去。
教室的門被打了開來,然後她聽到了雷木思安穩的聲音,「原來妳在這裡啊,我還奇怪妳跑哪裡去了。」
「雷木思……」
艾莉斯維持著趴在桌上的姿勢,傾聽雷木思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腳步聲,就像是覺得很安心時的心跳,沉穩又規率。
雷木思似乎在前排座位上坐了下來,他的聲音從艾莉斯頭頂上傳了過來,「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該回去集合囉。」
「嗯……」艾莉斯稍微坐直身子,用雙手托著兩頰,看著眼前的雷木思,「沒有啦,只是覺得沒有人的教室好奇妙,和平常上課的感覺差很多……」
「很像秘密基地。」
「不過你應該習慣了吧?你不是常常晚上在學校亂跑……」
「出乎意外地,我們滿少進教室的,大多是在尋找霍格華茲的秘密。」
藉著微弱的光,從艾莉斯的角度可以看得很清楚雷木思臉上的凹陷,明明是一張英俊的臉龐,卻讓人不禁感覺到一絲滄桑和憂鬱。
即使貼這麼近看,也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想要逃跑,這一點和天狼星完全不一樣。每當她看到雷木思的時候只有安心的感覺,但是看到天狼星那英俊而滿不在乎的神情時,卻讓她覺得想要轉身逃走。
只有我是如此?還是對大家而言都是這樣?──突如其來的疑問,讓艾莉斯呆了一下。
雷木思看著發呆的艾莉斯,發出了一聲輕笑,「妳在想什麼?」
「臉。」
「我的?」
「……你的和天狼星的。」
雷木思再次發出了輕笑聲,「妳這樣會讓天狼星大皺眉頭吧。」
艾莉斯微微地噘起了嘴,雷木思的反應讓她有點困惑,總覺得雷木思看透了什麼她沒有察覺到的事實──但是,不是向來都是這樣嗎?
「不過,我想妳覺得無法好好正視天狼星的臉應該和我們長成什麼樣沒有關係。」
「這種時候我覺得雷木思你好可怕,簡直像能夠看透一切一樣。」
「不過,我想妳應該知道答案吧?」
雷木思微微一笑,靜靜地凝視著艾莉斯。
「答案?」艾莉斯沉吟了一會兒,總覺得有些事情,既模糊又清晰地在心頭擺蕩著,但是又不想要真正地去面對它們。
「好好感覺一下……」雷木思輕聲說著,然後俯身向前溫柔地吻了一下艾莉斯的唇邊──靠近唇角的地方,卻只是輕輕地落在臉龐上。
心跳的聲音……
腦中再次出現那天在廚房的景像,但是心臟卻只是安穩地跳動著,只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就像心臟知道雷木思接下來還是會照著艾莉斯想像的行動,而不會做出預料之外的舉動──只是那樣嗎?
是因為我自己也無法預料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所以才覺得可怕!
「不一樣,對吧?」
面對露出笑容的雷木思,艾莉斯突然有種自己被打敗的感覺,這個人果然什麼都知道。
「……雷木思你啊,看別人的事情都看得很清楚……」艾莉斯嘆了一口氣,「為什麼自己的事情反而看不清楚?」
「因為是『自己』的事啊。」
「總之,你要講的事情我大概懂了。」艾莉斯猛地站起來,「不過我還是不能保證下次看到天狼星不會逃走就是了……」
「不過也不能一直逃。」
雷木思也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去。
「啊……有一件事我很確定喔。」艾莉斯一把拉住了雷木思的袖子,「不管你身邊會不會有特別的人、也不論我身邊會不會有特別的人,有事情的時候你可以盡量來找我。我不會把家人或朋友放到次要的位置,對我來說……你是朋友也是家人喔。」
雷木思驚訝地看著艾莉斯,。
「即使你是狼人,也一樣!」
艾莉斯笑了起來,明明不久前是眼前這個人在開導自己,但是現在自己卻開口想要開導他,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謝謝。」
不過當她看到雷木思那帶著感激的笑容時,真的覺得很開心。
緩緩地,兩個人往集合的地點走去。
迴響在夜晚的走廊上的腳步聲,艾莉斯現在覺得聽起來,多了一種確信的感覺,她感覺到內心有一些不明的情緒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天狼星,我……
 
 
第十四章‧夜晚的巡視─終─
Sep. 18,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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