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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se Dear Old Days 第十四章 夜晚的巡視
夜晚的霍格華茲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就像什麼都會發生一樣，無論是奇跡或夢幻，在這裡都會成真。
雷木思‧路平看著眼前上上下下的階梯，傾聽著同學們的腳步聲，以及細碎的交談聲，這一切都是如此尋常，卻又令人感到孤獨。
魔杖尖端的光芒照亮了他眼前的區塊，牆上畫中的仕女們正對著這個經過的少年吃吃笑著，似乎希望引誘他和她們搭話，不過雷木思只是像之前幾天一樣，巡視過他負責的地方，用咒語確認這附近沒有可疑的事物──人的話倒是還好，他和詹姆等人每天晚上都會用劫盜地圖測試個三次，這張地圖真的是相當好用，好用到他們考慮拿去申請專利，最後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他們還是決定不要那麼做。
確認完一切沒問題之後，他轉身往集合地點走去。每天開始夜巡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奇妙的緊張氣氛微繞在學生之間，當大家完成手邊工作的瞬間，內心也會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即使待在學校裡面，還是有些黑色的東西滲了進來，而夜晚裡面獲得巡視工作的學生們就像是想要清除這些黑色殘渣般地，一絲不茍地進行著手上的工作。這一點，讓雷木思打從心底感到安心，他可以感覺到魔法世界中還是有努力在和黑暗對抗的人存在，而這些人就在他的身邊。
就好像，連自己黑暗的部分都可以因此被消去一般……
「路平，你的區域巡完了嗎？」
柔和的女聲從身後響起，雷木思轉過頭去，一個穿著斗蓬，有著一頭白金色及肩直髮的少女走了過來。
雷木思認得這個女孩，她是同年級的潔斯敏‧尼克斯，在雷木思擔任級長的那年裡，潔斯敏是雷文克勞的女生級長。從曾經共事的經驗裡，雷木思知道她是個相當認真盡責的人，而且總是有意無意地盡量和雷木思負責相同的工作。
那或許是好感之類的東西吧，雷木思並沒有認真地去思考這個問題。當五年級結束之後，他除了在課堂上偶爾會碰到潔斯敏之外，並沒有其他相處的機會，因此，一直到夜巡時被分在同一組時他才再度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並不是潔斯敏不是個好對象，而是自己實在沒辦法分神去思考這方面的事。雷木思對著自己苦笑，然後轉過頭去向潔斯敏打了個招呼。
明明只是個招呼而已，潔斯敏卻報以如同盛開花朵般的燦爛笑容。這讓雷木思有種心虛的感覺。
「今天也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聽到對方的話，雷木思也點了點頭，小聲地回應，「是啊。」
「不知道今天回到交誼廳會有什麼樣的點心呢？最近大家都很期待這件事。」潔斯敏用輕快的語調說著，「低年級的學生們總是期待著出去巡邏的人回到交誼廳，然後點心出現在桌上的那一刻。總覺得最近每天晚上都在辦小小的同樂會，其實真的滿開心的。」
雷木思當然知道這些點心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不過也沒必要點明就是了。他只就潔斯敏的話題回答，「我們這邊也是，每天回去就看到一堆餓死鬼坐在那邊等。」
「就是啊。」
少女開心地笑了起來，就很像其他女生和男孩子講話時會發出的吃吃笑聲。雷木思覺得很驚奇，沒想到和自己談天會讓她這麼開心。
「雷木思？」
從旁邊走廊的陰影中，艾莉斯走了出來，發現潔斯敏的她露出了笑容，打了個招呼。
潔斯敏也嫣然一笑，開始和艾莉斯攀談起來。剛剛的愉快對話就像過眼雲煙一樣，消失在兩個女孩開心的對話之中，雷木思只要淡淡地應個幾聲就成了。
不一會兒，三個人就走到了集合地點。潔斯敏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就走到了雷文克勞的朋友身邊，然後學生們開始對麥教授進行報告，跟著就解散了。學生們三三兩兩地開始往自己學院的交誼廳走去，愈往交誼廳走去，就有愈多分在其他區域的同學們成群地出現。
「……潔斯敏看起來滿喜歡雷木思你的。」艾莉斯沒頭沒腦地開了口。
聽到這不令人意外的問話，雷木思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苦笑，「這樣啊……」
「不過，雷木思你還是不打算……和任何人交往，對吧？」
「嗯……」
雷木思大概猜得出來接下來的話會往哪個方向談，應該不外是「你還是應該要試試啊」、「我不覺得是狼人會是什麼大問題」、「你也應該試著對人敞開心胸」之類的話吧。
不過艾莉斯沒有繼續說下去。
也對……艾莉斯也知道我會怎麼回答了吧。在內心再次對自己的露出苦笑，事先想到所有壞的可能是雷木思的壞習慣，他自己本身當然最清楚，不過腦子一路往壞的方向轉去，也不是外力能夠控制的。
跟著，像是在耳語一般，艾莉斯用很輕的聲音低語著，「……而且……當朋友比較好吧？跨過那條界線之後，萬一兩個人分手的話，豈不是什麼都會裂成兩半。朋友、家人，以及所有認識的人，大家必須分邊站。真發生那種事的話，那真是讓人覺得難過。」
聽到出忽意外的答案，雷木思驚訝地看著艾莉斯，那張側臉在兩旁火光的照映下，意外地多了一點成熟的感覺，就像是那張總是素著的臉上突然多了一層淡淡的妝。
「……」他想要講些什麼，但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當朋友就好，不用分享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維持著某種程度的距離，這樣就能夠確保安定。
「啊啊……看到了！麥老師那邊的雙人組！」詹姆響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今天狀況如何？」接著是天狼星的招呼聲。
沒多久，隨著輕快的腳步聲，詹姆和天狼星從後面跟了上來，像是往常一樣勾肩搭背著，自然地站在艾莉斯旁邊。
這時，雷木思感覺到艾莉斯輕輕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那指尖微微地抖了一下，然後才見她微微一笑回答了剛剛兩人的問話，「嗯，一切都很好，沒有問題發生。」
「那就好。」詹姆咧嘴一笑。
艾莉斯也報以一笑，然後微微地放慢了一點腳步。
感覺到艾莉斯的異樣，雷木思把話接了下去，「你們那邊呢？今天的『史拉轟語錄』又有新的嗎？」
「喔……這個嘛……」詹姆和天狼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魔藥學老師史拉轟教授是個出了名喜歡出色學生的教授，所以被攬到他那一組的幾乎都是各學院風頭最健的人。於是，每天巡邏前他都會鼓勵學生一下，卻意外地變成有名的《語錄》，被大家當成有趣的事流傳著。這對老師是褒是貶，就是見人見智了。
詹姆和天狼星這兩個人無疑地是以模仿他講話的樣子為樂，倒是無庸置疑的，特別是他們有些時候會偷偷改一下史拉轟的發言，製造讓人發笑的效果，反而讓很多聽的人搞不清楚史拉轟到底真正講了什麼，把假的當成真的了。
艾莉斯趁著詹姆與天狼星在搞笑的同時，悄悄地走到了雷木思的另一邊，默默地抓著他的袖口，一面不時輕笑回應著好笑的部分。
雷木思也一面大笑著，一面觀察著詹姆和天狼星的反應。詹姆那雙褐色的眼瞳靜靜地盯著艾莉斯那隻抓住雷木思袖口的手，閃爍著某種深思的光芒；而天狼星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瞳，正飄向不知何方。
雷木思當然知道，事情的走向愈來愈微妙了。
大家在交誼廳開開心心地吃完了點心，努力地和作業奮戰，雷木思終於在接近半夜的時候爬到了床上，累得連翻個身都懶得翻。
天狼星和彼得還沒有回來，天狼星跑去沖個澡，而彼得還在抱著頭苦思著作業內容。詹姆則是剛洗完澡，頭上包著毛巾坐在床上，悠閒地哼著歌。
以前他們常常趁深夜跑去偷用本來只有雷木思可以用的級長浴室，現在因為詹姆是男學生會主席，因此他們直接晉級改用學生會主席的浴室，不用和其他人搶位置、又可以舒服地洗個澡，對學生而言是生活中的一大享受。
「喂……雷木思。」詹姆雙眼閃著亮光，直直盯著雷木思，「我問你，你覺得艾莉斯怎樣？」
……詹姆這傢伙果然會錯意了嗎？
雷木思微微一笑，「就和你差不多啊。可愛的妹妹，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喔，還有，晚上巡邏時可靠的同伴。」
「……其實，你不覺得可以考慮一下？艾莉斯她既不在意你是個狼人、又剛好沒有家庭的負擔，而且她還滿喜歡你的，正好適合陪伴你……」
「詹姆！」
聽到雷木思微微含著怒氣的聲音，詹姆吃了一驚，瞪大雙眼看著雷木思。
疲憊突然之間消失了，雷木思坐起身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詹姆說的是客觀的看法，的確，從那個角度看來艾莉斯是個值得考慮的交往對象，她絕對不會因為自己是狼人就掩面跑走，而且她的確和自己很合得來。如果，雷木思內心底真的對她有著超越朋友的感情，或許真的會想要改變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是……
「詹姆……艾莉斯是妹妹，我實在沒辦法把她當作一個女性交往對象來看。」雷木思慎選著用詞，「怎麼說，我對她實在沒有像你對伊凡斯的那種感情衝動出現，你懂嗎？」
詹姆抓了抓頭，因為頭髮還濕漉漉的關係，一抓翹得亂七八糟，簡易比平常的狀況還要糟糕十倍。
他皺起了眉頭，「你是說一看到對方就會忍不住盡量表現出自己很帥的一面，結果卻讓對方認為自己是自信過盛的大混蛋；雖然明知道如此，看到對方還是會心跳加速；然後這個世界上對方看起來最可愛，其他女生都只是背景──啊……不過親人和朋友除外啦，如果我把我媽當背景的話一定會被罵。」說到最後，詹姆開始傻笑了起來。
雷木思輕輕點了點頭，「而且……你根本搞錯了對象，你應該對天狼星講剛剛那段話。」
「……」詹姆沉默了一下，「天狼星嗎……」
「總是待在一起所以反而看不清楚？」
「與其說是那樣……」詹姆微笑，彷彿想到了什麼很有趣的念頭，「不如說天狼星總是和大家玩在一起，真的很難想像他會對某個女孩子死心塌地……不過說不定那樣其實不錯……」
「對吧？」雷木思也微笑了起來。
只是，照現狀到了畢業大概還是會維持著這個樣子，當七年級生離開了學校之後，天狼星和艾莉斯能夠大量相處的時間也會隨之消失，或許感情就會慢慢淡了。
雷木思輕輕地碰觸自己的手腕，前些時候艾莉斯緊緊抓住自己袖口的感覺還殘留在那裡，那種微妙的僵硬和對話中表達出的不安，雷木思知道自己的猜想沒有錯，至少，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他希望艾莉斯能夠露出幸福的笑容。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雷木思咬住了下唇，認真地思考著。
......14-3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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