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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囉?」隨著一聲招呼,柴郡用爪子輕輕地敲了一下愛莉希的額頭,她將意識從回憶中拔出,對已經顯現出整個身子的柴郡貓微笑,「抱歉,剛剛突然想起我們剛見面的事情⋯⋯

  「真感人。」貓咪打了個呵欠,「不過現在不是懷舊的時候,也不是沉溺在過去自怨自艾的時候。」

  「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貓咪真的很粗線條,你可以更纖細敏感一點嗎?」

  柴郡貓百無聊賴地晃了晃尾巴,很明顯不想談這方面的事。

  愛莉希輕哼了一聲,不甘願地問道:「怎麼了?」

  「我想,妳應該已經聽說過艾瑞斯的事了吧?」柴郡貓的鬍鬚一抖一抖地,聲音中難得有點動搖——她其實不太確定他們兩個的交情如何,不從從反應看來應該是還不錯。問題是,有誰不喜歡艾瑞斯的?

  想到要談這件事讓愛莉希的情緒有點低落,「⋯⋯嗯,其實我對這件事沒什麼真實感。」

  「怎麼說?」

  「那個⋯⋯傑克,還有女王他們都說:『艾瑞斯死了。』但既然我不能離開這座城堡,我要怎麼去確認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不過,如果我沒辦法見到他的屍體,或是參加他的喪禮,那麼,我永遠都沒辦法切確感受到他已經死了。當然我聽到消息其實還滿難過的,但就是沒辦法克制他說不定哪天就會再出現在我面前的念頭⋯⋯」愛莉希突然發現自己講的話已經支離破碎,於是住口,重新整理了一次思緒,「總之,我很難接受這件事,特別是當我沒辦法親眼確認,那很⋯⋯」

  「我懂。」柴郡貓舒服地將肚子貼平在書架上,兩隻前腳優雅地枕著下巴,「沒有親眼見到的話,一切都只是『傳說』。傳說艾瑞斯死了、傳說『愛麗絲』回來了、傳說『少年愛麗絲』將要前往白城的報社⋯⋯」

  「等一等,你說那個新來的『愛麗絲』要前往報社?那你幹嘛還在這裡混啊?」

  「我為什麼不該在這裡混?反正報社裡有一堆愛講話的人和妖精,少個我在那邊打啞謎也沒什麼不好。」

  「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講什麼。」愛莉希嚴肅地看著柴郡貓,然後輕聲問道:「你見過那個男孩——少年愛麗絲?」

  「嗯,不只一次。」柴郡貓捲了捲尾巴,「畢竟柴郡貓的工作之一,就是跑去所有『愛麗絲』面前打打啞謎。」

  「我賭你絕對沒有去找艾瑞斯打啞謎過。」

  「拜託,艾瑞斯比我還會打啞謎。」

  「也對,我偶爾會覺得他可以和你交換工作。」

  「噁⋯⋯」柴郡貓吐了吐舌頭。

  愛莉希微笑,然後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你覺得他會為這裡帶來什麼改變嗎?」話講出口,她才察覺到內心隱約的不安究竟是什麼——身為「愛麗絲」,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好?還是說,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自己都將無能為力?

  「那男孩——A.A.,還滿有意思的。或許他會來紅心城堡這裡,妳可以和他聊聊看。我不太確定,不過他的確在拼湊一幅我們都不曉得全貌的拼圖,或許,他註定要完成那幅拼圖?」

  如果那男孩命中註定要成為救世主,那麼,之前來到這裡的「愛麗絲」們究竟算什麼?奇境實驗的白老鼠?愛莉希的嘴角揚起諷刺的角度。

  彷彿察覺到她嘴角笑意隱藏的苦澀,柴郡躍下書架,親暱地在她腳邊磨蹭她的腳踝、打起圈子,彷彿在進行什麼神祕儀式。「妳心知肚明,明確覺得自己就是『救世主』的人,大多不是救世主。而且,無論是妳或是艾瑞斯,應該都是那幅拼圖的一部份,缺一不可。A.A.不是救世主,但我覺得他會是很重要的黏合劑。」

  「柴郡,你忘記和我打啞謎了。」

  「偶爾讓我休息一下嘛。」柴郡貓又蹭了蹭她腳踝的肌膚,毛皮的觸感讓人發癢想笑,但愛莉希忍住了。接著,貓咪又跳上書架,回到可以直視愛莉希的高度,「好了,我該走了。」

  「謝謝你擔心我。」愛莉希輕輕點頭,想到等貓咪消失之後自己又要獨自在圖書館中遊走,有點寂寞。

  柴郡貓露出貓咪特有的笑容,這時候他瞥見了愛莉希拿在手上的平裝書,然後若有所思地端詳著那本書,問道:「可以借我嗎?」

  「你想借《說不完的故事》?」

  「貓偶爾也會想要看本小說、自我娛樂一下。」

  「沒問題。」愛莉希將手上的書遞給柴郡,貓咪道了謝,用兩隻前腳抱住平裝書,隨著一聲「再見」,消失在空氣中。

  「再見。」愛莉希對著虛空道別。

  突然間好想再看一次由《說不完的故事》改編的電影「大魔域」,想到可以用電影填補這份寂寞與不安的空洞,她心情開朗了一點,轉身走往圖書館裡面的小電影院。思及圖書館裡的小電影院與架子上成排的影片,一絲疑惑突然閃上愛莉希心頭——雖然有《愛麗絲》的改編作品,但是這座圖書館裡面好像沒有半本卡洛爾的《愛麗絲》。

  為什麼自己到目前為止都對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實視而不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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