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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瑞斯!」白女王加快了腳步往前奔去。

  發覺到女王的動作,煙霧女孩也加快了步伐,她身後的黑色煙霧有如暗夜巨浪般鋪天蓋地而來。

  這時候,牆上的肖像畫竄入艾瑞斯視界,那是個差點跌下馬的滑稽騎士,半禿的頭、鷹鉤鼻,還有翹翹的八字鬍,連他的坐騎似乎都不把身上的騎士放在心上,自顧自地低頭吃草,牠身上的馬鞍後綁了個蜂窩——《愛麗絲鏡中奇緣》的白騎士。

  「再跨過一條小溪,妳就變成王后了。」白騎士說,「我會把妳安全護送出樹林,然後就要回頭。妳知道,我的行程到那裡為止。」

  腦中突然浮現故事中的片段,明明狀況與相遇的理由都不一樣,但現在他的確和故事中的白騎士一樣,要把蘿絲瑪麗送往能取得女王權威象徵的地方。就某種方面又和現下的情境相似得讓人想發笑。

  他停下腳步。

  「艾瑞斯!」白女王試圖用力拉著艾瑞斯往前走,但是他不為所動。

  白騎士艾瑞斯轉過了頭,默默舉起剛剛就一直拿在手上的佩劍,指向直撲而來的黑煙與煙霧少女。

  「蘿絲瑪麗,妳快點去謁見室,這邊就交給我。」

  「我說過了,我不會丟下你逃走的!」白女王厲聲回答。

  艾瑞斯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揚起,難得看到她真情流露,很可惜不能多逗她一下,現在其實沒有很多選項。「陛下,我沒有犧牲的打算。不過,如果現在沒有人停在這裡想辦法拖住這片詭異的煙霧,我們會很慘。不幸的是,我就算摸到權杖或王冠或寶球,大概也沒多大作用。所以,妳不去不行。懂了嗎?」

  女王臉上難得失去了所有笑容,她抿著嘴瞪視著艾瑞斯,彷彿想要用是現在他身上燒個洞。但是,煙霧少女不斷接近的腳步聲,以及愈來愈暗沉的室內光線,都在告知沒有多少時間了。

  艾瑞斯沒有讓步的打算,他只是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女王,用視線催促著她快點去做該做的事情。

  當然,那頭金色鬈髮下面裝的也不是布丁,她當然明白艾瑞斯講得沒錯,她大概只是覺得很挫折吧。不過,白女王馬上振作起來,她僵硬地揚起嘴角,「我明白了。要小心。」說完,她提起裙擺,頭也不回地往目的地的門扉奔跑而去。

  這段時間裡,煙霧少女已經近在咫尺。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原本在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平坦臉部上,只隱約看得到兩個像眼珠般的黑洞,但是現在,臉上五官已然成形。

  雖然臉上有了五官,但艾瑞斯仍然無法形容出少女臉上的表情,只有那雙空洞的眼睛注視著這裡,連在她身後不停捲動的煙霧都比較生氣勃勃。

  剛剛嘗試使用獵槍,只減緩了一點煙霧的速度,艾瑞斯心知肚明這個狀況下,拿獵槍出來或許沒有多大效用。於是,現在值得依賴的只有自己的劍了。

  艾瑞斯平常幾乎不怎麼拔劍——特別是他現在拿在手上的這一支。遇到緊急狀況的時候,頂多就是召喚出獵槍,賞對方幾發子彈;而劍有點不一樣,劍是白城堡地位最高的騎士象徵,同時也是獲得騎士身分之後,他所獲得的能力。與只能自保的愛麗絲獵槍不太一樣,劍和女王的權杖一樣有種「權威」性在。

  他集中精神,開啟了劍上的力量。

  劍刃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尖端射出一條白色的光線,直直擊中了煙霧少女的胸口。

  少女臉上的嘴微微張開,高八度的尖叫聲響起,胸口的煙霧散開,出現一個被打穿的洞口,不過後方還是正在擴散、收縮個不停的煙霧。然後,少女身上的煙霧又伸出細細的觸手,試圖閉合這個洞口。

  不過,艾瑞斯沒有停下來,他橫向揮動劍柄,白光便將煙霧與煙霧少女攔腰截斷,煙霧與少女都發出刺耳尖叫聲,少女更彷彿控訴般地舉起軍刀,指向艾瑞斯;團團煙霧中間出現一條細長縫隙,可以看到後方些許走廊光景,以及更多的煙霧。

  終於讓它們減緩了速度,艾瑞斯揚起嘴角。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大意,趕緊向後退了一步,這次將劍尖朝下,刺向了地面。

  從劍尖與地上的裂口出都射出了白光,光線往外折射,遇到牆面、地面或天花板就再次折射,轉眼間他眼前展開了一張隔絕了他與煙霧的光之網,光線四周滲出了更淡的光輝,瞬間填滿了網眼的空洞。一面閃閃發亮、有如玻璃窗般的隔離牆立在走道正中央。

  煙霧終於重新聚合,本來面無表情的煙霧少女皺起了眉頭,嘴角也開始往下撇,不滿與哀怨爬上了那張臉龐,四周的溫度又往下掉了幾度,艾瑞斯不禁打了個冷顫。

  少女瞪視著這邊,張嘴再次發出一陣撕裂空氣的吶喊,然後用不自然到接近詭異的姿勢抬起雙腳,雙手順勢往後,拖著軍刀往這邊狂奔而來,後方的煙霧就樣在呼應她一樣,舞著觸手凶猛地往前滾動。

  距離瞬間就被縮短了。

  雖然曾經站在戰場上過,但是見到對方如此殺氣騰騰地往這衝過來,艾瑞斯仍然冒出冷汗。

  他迅速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再次將劍尖插入地面,準備張起第二張防禦網。雖然說這是騎士的特殊能力,但是建立防禦比攻擊耗力,艾瑞斯也沒自信自己可以不斷地防守到最後。

  同時,煙霧少女與黑色煙霧也氣勢洶洶地來到了第一張防禦網錢,少女那雙深不見底的空洞雙眼直勾勾地望了過來,然後她用雙手舉高軍刀,然後惡狠狠地往擋住她前進的光牆之上。

  「哐」的一聲,煙霧們興奮地咆哮著,光牆上面出現了一道龜裂;煙霧少女毫不遲疑地再次舉起軍刀,準備來個第二擊,她身後的煙霧也開始往牆面上推擠,龜裂緩緩地像上下蔓延。

  這時候,第二張光網也張了開來,線與線之間散出淡淡的光輝,第二面防禦完成。但是,煙霧少女也揮下了第三刀,第一面光牆上滿上大大小小的裂痕,而煙霧毫不留情地不斷推擠著前面,裂縫愈來愈多,那面光牆有如爬滿細紋的糖工藝。

  艾瑞斯轉投奔向通往謁見室的門扉,在只剩三步左右的地方停下腳步,再次回過頭建立第三層防禦。

  「轟隆!」一聲巨響,第一層防禦碎成無數光之碎片崩壞,少女乘著煙霧用如風般的疾速衝向第二層防禦,凶狠地撞了上去。

  艾瑞斯一面暗自祈禱希望來得及,一面看著眼前從劍中射出的光線再次交織成防禦壁。而他還滿確定,這時候煙霧少女臉上初次漾起了一道微笑⋯⋯

  蘿絲瑪麗、蘿絲瑪麗,看來妳要跑得更快一點才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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