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走在前方黑國王高挑的身影,以及走在身邊艾瑞斯的氣息,再聽著自己的腳步聲迴響在空氣中,愛莉希突然想到,雖然之前在紅心城堡裡被追殺,來到這裡又走了不少路,但是身子並不疲倦。難不成這是因為自己已經是個死人的關係嗎?

  說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只這一件就是了。

  像是黑城堡怎麼看都是比較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型的城堡,但是這對路卻遠比從大廳走到黑國王辦公室,或是從那間奇妙石室走到大廳的路程遠多了。這麼長的走廊究竟是怎麼塞進黑城堡裡面的呢?莫非是像腸子一樣折疊起來?或者是黑城堡其實遠比她觀察到的巨大?

  邊想邊看著兩邊牆面時,腳下傳來柔軟的觸感,以為自己踩到了什麼,愛莉希猛地抬起腳,同時低下頭去。一隻毛茸茸、有著大眼的奇異小生物正在她腳邊,一臉無辜地抬頭望著她。然後旁邊傳來了某種鳥類歡快的叫聲,身子是籠子、裡面還關了兩隻小鳥的怪異大鳥從身邊奔了過去。

  她很確定自己見過這幾隻生物。

  接著麵包翅膀上面塗著奶油的蝴蝶翩翩舞過身邊,隨著「唰唰」聲響,長著掃把頭的狗邊掃著地邊經過。

  「塔爾基森林!」愛莉希總算從腦子裡面無數電影、動畫片段,以及插畫中抽出這些生物的出處。

  聽到她這叫聲,艾瑞斯困惑地轉過頭,問道:「妳說什麼?」

  愛莉希指著在空中畫著曲線前進的蝴蝶說道:「這些!是迪士尼動畫電影《愛麗絲夢遊仙境》裡面出現的生物⋯⋯不過在原著裡面可沒有登場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走在前面的黑國王停下了腳步,微笑著伸手逗弄著麵包蝴蝶,蝴蝶也一副很開心地樣子跟隨著他的手指跳著舞。不過,這時候愛莉希卻發現蝴蝶的身影漸漸變淡,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了一樣,讓她不禁困惑地眨了眨眼。

  黑國王沒有很在意蝴蝶半透明的身影,解釋道:「這些孩子也漸漸被人們淡忘,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我們這裡。不過,或許哪一天誰想起了他們,給予他們全新的表現,這些孩子又會回到奇境裡面跳舞了呢。」

  看著麵包蝴蝶再次變實在的身體,愛莉希總算懂了。「因為不是很穩定,所以才會時隱時現嗎?」

  「大概。」黑國王微笑,「其實連我也搞不太清楚會來這邊的人物究竟是哪些。雖然大略可以掌握到是『被遺忘』的部分,但有些時候也不盡然。只能說,這個世界的法則還有待我們探索;不過,我常常覺得,這個世界的法則無時不刻都在變化,所以雖然可以推測,但難以完全掌握。」

  艾瑞斯低頭看了一下對自己眨巴著大眼的生物,問道:「這是妳常講的『電影』裡面出來的東西嗎?」

  這才想起艾瑞斯沒看過迪士尼動畫,愛莉希趕緊解釋了一下這些小東西究竟來自何方。艾瑞斯聽完點點頭,接著提了個問題:「不過也有像紅心城堡那堆撲克牌兵,現在在紅心城堡裡面跑來跑去的撲克牌兵已經長得不像撲克牌了,而原本長得像撲克牌的那群撲克牌兵反而跑到了這裡來了。」

  黑國王回道:「其實我看到那群撲克牌兵跑來這裡的時候,還以為他們已經從奇境消失了,沒想到竟然只是被取代⋯⋯所以我才說,我也還沒摸透這個世界的法則。」

  「所以,我們只能盡力推理、努力嘗試,但是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正確解答?」即使這個法則在自己生長的世界也通用,但一想到這裡,愛莉希不禁有點無力。

  「不過,在奇境裡,我總覺得誤打誤撞事情就成了的機率滿大的。」艾瑞斯倒是看得很開,「說不定,冥冥之中有什麼在推動著這個世界吧。」

  黑國王同意地點點頭。「或許吧。」

  現在自己只能跟著故事的流向,盡己所能地去尋找解答⋯⋯愛莉希有點苦惱,就算艾瑞斯和自己在這邊蒐集線索、推理出某個假設,究竟該怎麼和在奇境裡面的人聯絡呢?果然還是要等到某個還「活著」、「被記憶著」的人想到這裡,嘗試與這裡接觸,才能傳遞訊息出去呢?

  A.A.那時候的確表達出他很在意「黑城堡」這個線索,或許只能期待少年的心意沒有改變了吧。

  正當愛莉希悶頭苦思時,艾瑞斯把類似的想法說了出來。「不過,就算有人找尋到前往這裡的路徑,我們到時候要怎麼和他們溝通?」他頓了頓,追加解釋道:「畢竟,我還滿確定自己是個『死人』。理論上,在『另外一邊』的奇境裡,應該有我的屍體吧?」

  黑國王回答:「因為沒有前例,我也不知道。或許他們來到這裡時,可以和我們實體接觸;也有可能他們是從另外一個稍微傾斜的面進來,會與我們錯開來也說不定。那個時候,對他們而言,我們可能就像鬼魂一樣⋯⋯無論如何,只要對方沒有找到來這裡的道路,我們也不會知道結果如何。」

  愛莉希偷偷在內心祈禱,那個時刻來臨時,奇境的法則會為了自己、艾瑞斯,或是為了某個將要前來的人,稍微扭曲一點。即使在那一頭有著自己的屍體,這邊的自己,仍然能確確實實地碰觸到對方的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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