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手中之物
雷木思‧路平緩緩張開雙眼，安穩而堅強地直視著艾莉斯‧懷特，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艾莉斯沒有出聲，維持著抓住雷木思衣領的動作，回視的雙眼也是一派堅持，她已經決定要得到答案。
「是的，我是。」雷木思小聲但清楚地說道。
瞬間，艾莉斯的手鬆了開來，她一臉茫然地往後坐回床上，然後只是用有點無神的雙眼看著雷木思，什麼話都沒說。
還是一樣溫柔的語氣，「艾莉斯？妳……」但是，雷木思感到自己內心有一絲絲的不安在蠢動著─如果下一秒她露出厭惡的表情的話……。
艾莉斯聽到雷木思的問話，稍微回過神來，緩緩地開口，「太好了……。」
「咦？」
「我本來真的好擔心……好擔心自己會作出什麼反應。我好怕，自己會轉身逃跑，或是……可是……」艾莉斯微笑，輕輕伸出兩手抓住雷木思的右手，「我……還是覺得……果然雷木思就是雷木思，一點都沒有改變。」
「這樣啊。」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雷木思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溫柔地笑著而已。
「嗯，真的是太好了！自己……」艾莉斯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但是嘴角邊還是掛是那一抹帶著欣喜的微笑。
雷木思微笑著抱住艾莉斯的肩膀，低聲說道：「謝謝妳。」
這一次艾莉斯真的是抱住雷木思哭了出來，「我才要謝謝你……雷木思。謝謝你對我說出實話。我真的真的好害怕你說謊的話我究竟該怎麼辦，我也好怕自己會做出對你不禮貌的行為，我更怕……這樣一問的話，會失去你……還有你們全部，如果那樣的話……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雷木思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不過，妳已經不用再擔心害怕了，因為……我沒有說謊，而妳也不會因此失去我們對妳的愛─只有加深而已……我還有詹姆他們只會更加喜愛妳而已。」
艾莉斯緩緩地點了點頭，一面努力地停止哭泣。
雷木思只是一直這樣輕輕地抱著她，沒有再說一句話。
究竟是過了多久？兩個人都沒有數，只是靜靜地坐在被銀色月光籠罩的醫院廂房之中。
缺了一角的月亮漸漸地西沉。
艾莉斯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雷木思，開口問道：「那個……雷木思……你……不用再去睡一下嗎!?」
「通常……在剛恢復的晚上，我都是這樣看著有缺口的月亮度過這一晚，然後……明天再修一天假，好好地補個眠。」
「這樣啊。」艾莉斯輕聲笑著，「不過……變成狼的時候……很痛苦吧？尤其是……被詹姆他們發現的時候一定…………」說著說著，她的眼光移到在自己身邊的那一雙大手上。
雷木思沒有注意到她的眼光，安穩地回應著，「其實……他們能夠發現我的秘密，而且願意接納它，這一點讓我覺得非常感謝。真的……。艾莉斯……？」
艾莉斯似乎沒注意到雷木思的聲音，只是慢慢地執起他的右手，看著細瘦結實的手臂上的抓痕與咬痕。
她猛地抬起頭來，「雷木思……這個是……？」
雷木思苦笑著，「變身成狼人的時候……自己傷到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已經簡單上過藥了，龐芮夫人早上就會直接用魔法幫我療傷了。」
艾莉斯不發一言地握住那隻手，將自己指尖置放於那些傷痕之上。
「艾莉斯……不用在意，這對我而言是家常便飯。」
「但是……看到有人受傷……這種方式……的傷……」艾莉斯咬住嘴唇，沒有再說下去。
「單單這樣看……很難過，對吧？詹姆他們也都是這樣說的。不過……待會兒龐芮夫人就會來幫我治療了，所以只是痛一會兒而已。」
艾莉斯有些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就在同時，她的指尖緩緩地發出一股溫暖的光芒，在那光芒的照射之下，傷口緩緩地癒合並且消失了。
雷木思驚訝地睜大了雙眼，「艾莉斯……這到底是……？」
艾莉斯也是一臉驚恐的表情，「我……不知道……為什麼我……？」
「等等……不要慌，先把手拿開。對……我馬上去叫……」
簾子猛地被拉了開來，一臉不高興的龐芮夫人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們在搞什麼？醫院廂房不是用來讓你們談情說愛的！趕快分開！路平，我必須說，你會出現在這裡讓我覺得很驚訝，快回去你的床位上去！」
雷木思完全無視龐芮夫人不正確的言論，直接抓著艾莉斯的手走到龐芮夫人的面前，冷靜地開口，「艾莉斯剛剛徒手治療了我的傷。」
龐芮夫人微微地皺起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徒手？」
雷木思將自己的兩手都放到龐芮夫人的眼前，「請看，剛剛艾莉斯碰觸我的右手的時候，將上面的傷口都治癒了。她並沒有使用魔杖、也沒有使用藥水，只有指尖發出淡淡的光。」
龐芮夫人驚訝地遮住自己的嘴巴，「老天！天生的治療師！梅林的鬍子！這可是數十年難得見一個天生才能啊！懷特，妳現在能夠動嗎？燒退了沒？」
艾莉斯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
「路平，你待在這裡。懷特，我必須馬上帶妳去見校長。」
這次換艾莉斯睜大了眼，「鄧不利多教授？可是……到底為什麼……？」
「這可是件大事呢！待會兒我再解釋給妳聽。」
於是艾莉斯就這樣被龐芮夫人帶離了醫院廂房，只剩下雷木思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
※
圖書館中坐著滿滿的學生，其中也包括著莉莉‧伊凡斯以及艾莉斯‧懷特兩人，莉莉是要來念書的(畢竟五年級是一個功課又重又可怕的考試年)，而艾莉斯則是因為聖誕假期發生的事情而獲得了多出來的功課，所以她也只好乖乖地和莉莉泡在圖書館用功。
艾莉斯邊輕輕地翻閱著手邊的資料，邊用手指玩著自己落在肩上的金褐色捲髮。
莉莉含笑望著她，「怎麼了？妳不是最喜歡念書了嗎？今天卻一臉心情不好的樣子。」
艾莉斯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沒事沒事，莉莉妳想太多了。我只是因為最近很忙碌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絕對不是因為心情不好。」
「也對。」莉莉頷首，「治療師的訓練不輕鬆吧？」
「嗯，很辛苦啊。被多出的魔咒教學與力量控制課程弄得七葷八素的……」艾莉斯不禁苦笑道，「誰知道那一場發燒根本就不是疲勞引起了，而是力量覺醒前的徵兆。」
是的，前些日子讓龐芮夫人大加震驚的事情，最後証明艾莉斯的確是一名天生的治療師，她不需要靠咒語幫助即可以靠觸摸發動治療魔法，這種體質是數十年難得一見的。
然後，鄧不利多校長當下決定要幫艾莉斯加個幾堂特別的訓練課程，因為天生治療師在治癒他人時是在運用自己的力量，如果不知控制地讓力量胡亂釋放，結果可能就是艾莉斯提早告別人世吧。因此，在能力覺醒之時，要加以訓練，才能確保能力的強度與控制力。
於是，艾莉斯陷入了苦戰之中。關於魔咒的學習還可以和學校的課業搭上線，但是控制力量就不是這樣一回事了，她必須和自己努力地搏鬥。所以導致她變得和五年級的莉莉他們露出同一張掛著黑眼圈的臉。
雖然已經漸漸上軌道了，但是本來就已經選了比同年級學生平均更多的課，艾莉斯多多少少會感到有點吃不消。
但是，在那之後也有其他好事發生。
詹姆等人對於她獨自發現雷木思的狼人身份一方面感到驚喜，另一方面也對她的反應表示出極力的贊許。簡而言之，他們將她從『小妹妹』升級成為『同伴』了。偶爾會開始跟她談一些他們正在秘密進行的事情(如：畫一張霍格華茲和附近地區的地圖，上面標示出所有的秘道與出口等等)，更和她分享了另一個重大的秘密。
詹姆、天狼星以及彼得為了和身為狼人的雷木思一起在月夜出遊(有些部分帶著讓他有同伴的意味)，開始悄悄練習成為化獸師，並且在這個學年初成功了。詹姆可以化成一隻俊美的公鹿，天狼星是一隻巨大的黑狗，而彼得是一隻老鼠。同時，她也被允許分享尖叫屋的傳說─事實上尖叫屋是供雷木思每個月變身的場所，而校園中的那一株渾拼柳下面則藏著通往那兒的密道，每個月一到月圓的時候，龐芮夫人就會帶著雷木思到那裡去度過變身期。
於是，艾莉斯也成了知道這個秘密的唯一外人。她也相當喜愛在月圓之日的晚上笑著揮手和其他三人道別，然後在早晨和睡眼惺忪的他們見面，聽著一些在白日絕對遇不到的冒險。接著，會在之後的數日迎接一臉憔悴的雷木思歸來。
而在每個月圓之月，詹姆或天狼星中的一人，會將手中的通訊用魔法鏡子交給她，以防任何緊急狀況。
而這一天，又是一個月圓之月，而艾莉斯也因此感到有一些心煩氣躁，想要趕緊解決功課，然後去和那幾個人見面。
「不過呢……」莉莉用她那美麗的笑容回應道，「艾莉斯妳竟然是難得一見的天生治療師，真的是太棒了！妳以後會有很多很棒的工作機會供選擇唷。」
「喔？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我以後注定要當治療師了呢。」艾莉斯小聲地輕笑著，伸手開始翻著自己的筆袋，「咦？我忘了把羽毛筆收進來了？莉莉……妳幫我看一下東西，好嗎？我把羽毛筆忘在交誼廳那邊了。」
「沒問題，我就在這邊。」
笑著揮揮手，艾莉斯匆忙離開圖書館。
走道上面現在幾乎都看不到學生，因為大家不是在交誼廳裡面，就是在圖書館或是自己的小地方，和上課時間到處都是人的景象差很多。
艾莉斯在這樣空蕩蕩的走廊是疾行著。
突然，前面的走廊上閃過了一個黑色的人影，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石內卜？」
那個黑色人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瘦削的身形加上那一頭油膩的黑髮，絕對是史萊哲林不討人喜愛的榜首─賽佛勒斯‧石內卜。
艾莉斯困惑地從轉角探出頭，小小地皺起眉頭，「這種時間……他往大門去做什麼？」於是她躡手躡腳地順著他走的方向跟了過去，一路往城堡的大門走去。
她驚訝的發現優等生石內卜竟然偷偷摸摸地摸出了城堡，接著她驚恐地發現─石內卜朝著校園中的渾拼柳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會吧……」艾莉斯感到自己體內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這時，一隻手無聲無息地摸上她的肩膀，艾莉斯馬上叫了出來，「誰？」轉過身去，是天狼星微笑的臉，「原來是……天狼星啊……」瞬間鬆了一口氣。
「妳在這個時間跑來這裡做什麼？」像是往常一般有些懶散的姿態，「被逮到就慘了。」
「不要說這個了！石內卜跑到校園中了！是渾拼柳的方向……你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那個啊……」天狼星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告訴他通過渾拼柳的方法了……。真想看看老鼻涕卜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艾莉斯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什……麼……？天……天狼星……你說……什麼？」但是在那之後就變成了怒吼，「你是哪根筋不對勁啊？萬一石內卜出了什麼事的話……不就全算到雷木思的頭上了？」
「不要在這裡吼我。」天狼星不耐煩地轉過頭去，「……那個鼻涕卜才沒那個膽呢！頂多到一半就怕得折回來了……」
「天狼星！」
詹姆的身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用有些驚訝的口氣問道：「天狼星、艾莉斯，你們在大門口這邊大小聲的話……」
艾莉斯馬上打斷了他的話，「詹姆，不好了！石內卜那傢伙跟去渾拼柳那邊去了，而且天狼星竟然告訴他通過的方法！」
「妳說什麼？」詹姆的臉上浮現一片陰影。
「就是我說的這樣！該怎麼辦？」
「還怎麼辦？現在不是我們在這邊吵架的時候。艾莉斯，去找校長……不……麥教授也可以！快去！天狼星，我們去阻止石內卜。」
艾莉斯在聽到詹姆的指示的瞬間，就像聽到石化解除的魔咒一般，馬上拔腿往城堡內狂奔而去。
而天狼星的回應在她身後響起，「等等……詹姆……你該不會也認為石內卜當真會走到尖叫屋……？」
「平常我是不敢說……但是在前幾天的那一場爭執之後，我想石內卜為了報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在狂奔而去之前，她最後聽到的就是詹姆的這一句話，然後這兩人的身影被艾莉斯拋在身後。.......待續
原刊載於網站+桃子饅頭與櫻花丸子+>st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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