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像艾瑞斯他們所說的閃亮亮的風帶來『改變』或『新東西』。」

  「大約就是那樣吧。沒有任何事物能維持『不變』,就算是我們也一樣。」

  「不過,似乎普通的奇境人好像感受不到『改變』。」

  毛毛蟲思索片刻,回答:「與其那樣說,不如說奇境人們適應力很好吧?他們很容易接受自己身上的改變,加上突如其來的『巨變』也不多,所以就這樣不知不覺一點一滴隨著各種想像與期待而改變。我想,你也不會感覺到自己身上日積月累,一天一天的變化吧?」

  A.A.歪著頭想了一下,反問:「所以這些『改變』有點像我們的『長大』?」

  「長大?」這下換毛毛蟲一臉疑惑。於是A.A.只好解釋一遍自己世界的人類由生到死的輪迴,以及身體與思考的變化。

  毛毛蟲聽著,本來的疑惑變成了興致十足,「啊,原來如此。愛麗絲講的『長大』是這樣一回事啊。」說著邊點了點頭,「不過,我唯一知道的是,她一點都不期待『長大』。我最後見到她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記得她旁敲側擊想要知道奇境的門扉到底是什麼,拿到鑰匙就關得上了嗎,這樣是不是她就不會繼續改變。」

  「你怎麼回答呢?」

  「在奇境裡,強烈的願望將召喚相應的結果。其實不用擔心這種事,只要拿到鑰匙,她就會明白究竟該怎麼做。」

  「於是愛麗絲關上了奇境的門?」

  毛毛蟲聳聳肩,「我不確定。」

  「那我究竟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A.A.自然地想起自己可是從另一個世界掉入這裡的事實。如果奇境的對外門扉關得密密實實,那麼自己究竟是怎麼掉進這個世界來的呢?

  傑克倒是很爽快地開口:「大概沒有所謂『完全關上』這回事吧?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維持不變,關上奇境的大門,『變化』的事物要何去何從?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吧。」

  戴米安用手比個氣球的形狀,然後慢慢往外移動,「反而會像氣球一樣,愈漲愈大,最後——」他張大雙手五指,往左右伸去,「總會爆掉吧。」

  毛毛蟲微笑。

  「沒有不會改變的世界。」他彷彿在吟詩一樣,每個音都拉得緩緩長長的,「有事物誕生,必然有事物凋零,這是輪迴的定律,但是小女孩鐵了心要抗拒這一切。」

  A.A.突然懂了,所以消失的紅心城堡的國王皇后、白城堡的國王皇后,以及整個消失的黑城堡,該不會都是為了修正這個「扭曲」——最初可能只是小小的「不協調」,但是當一切都失去平衡時,誰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矯正?故事為了繼續運作下去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不過我們都只能推測而已。」毛毛蟲繼續說:「沒有人搞得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我坐在這裡看著天空、傾聽著奇境的聲音,我知道從根本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過,想要得到解答,少年,你要問出正確的問題。」

  「所以正確的問題不是『最初的愛麗絲』出了什麼事?」

  「你現下所見的奇境即為其結果。」

  「那麼⋯⋯」A.A.思索著、尋找著。愛莉希筆記中「沒有被替換過的人物」或許能提供很重要的線索,但是腦中斷斷續續的碎片之中似乎有其他很重要的東西快要呼之欲出——他腦中閃過在素描簿中看到的圖像,「如果真的有所謂的『門扉』,那一定有『鑰匙』。」

  艾瑞斯的鑰匙、愛莉希的鑰匙、A.A.的鑰匙,以及愛麗絲的鑰匙。四把鑰匙,四個紙牌花色。

  「這就是為什麼愛麗絲想要找我們。她這次想要完完整整關上奇境的門,她需要這四支鑰匙⋯⋯」A.A.說道。

  如果說這是一個會因應外面世界讀者的願望與想像改變的世界,那麼在這個世界裡話語中的期望也應該有一定的效力,只要把腦中的想像說出口,總有種或許能成真的感覺。

  至少,A.A.覺得自己身上的鑰匙應該與愛麗絲關上的奇境之門有所關連。

  毛毛蟲又連續吐了好幾個煙圈到空中,煙霧在空氣中凝結成黑花、紅心、黑桃與方塊的圖樣。

  戴米安點點頭,「很有可能。」

  傑克倒是指出疑點,「不過,這樣她為什麼要罷手?像是剛剛她在紅心城堡的祕密通道裡就罷手了。理論上她應該不受空間限制?」

  A.A.跟上傑克的論述,「所以說,她或許也有空間限制?或是⋯⋯我身上有什麼東西讓她猶豫了?」

  戴米安總結:「也可能都是。愛麗絲現在或許有空間限制⋯⋯她可能因為某些事情改變了樣貌、潛伏在某處;而同時,A.A.你的確帶了某個東西,讓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接觸你——畢竟,在白城堡與之前在紅心城堡裡,她都棄你而選擇先追逐在場的另一個愛麗絲,這個可能性很高。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出『愛麗絲』阻止她的計畫,或是直接前往黑城堡尋找奇境大門的線索,二選一。」他頓了頓,看向同伴問道:「我們該選哪個?」

 

+待續+

arrow
arrow

    B.C.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