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這樣一問,A.A.也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論點——如果,每個人在談論的那個「愛麗絲」都是不同人的話,那麼自己說不定遺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A.A.轉頭看了一下同伴,傑克仍是那張淡然的撲克臉,似乎沒有特別在想什麼;戴米安漂亮的眉頭連皺也沒皺,只是輕輕歪著頭,嘴角浮現一抹玩味的輕笑。

  「嗯⋯⋯」不太確定其他兩個人會不會繼續回答毛毛蟲的問題,不過A.A.也只能硬著頭皮盡力接下毛毛蟲丟過來的話題。

  既然不知道其他人在想的是什麼,A.A.只好先定義自己內心的「愛麗絲」。他仰頭先問道:「這問題有點複雜,我可以先定義自己知道的那位愛麗絲嗎?」

  「無妨。說吧。」毛毛蟲一揮菸管表示不介意。「不過,這樣一直低頭看人有點累,不如你們都上來吧。」他補充之後,再次抽了一口菸,「啵啵啵」地三朵煙霧從菸管頭飄了出來,緩緩膨脹,變成沙發大小的灰色雲朵。毛毛蟲手再揮一揮,三朵雲就飄到三人深厚,似乎是要他們坐上去。

  A.A.轉頭看了看戴米安和傑克,兩個人都對他點點頭,於是A.A.坐進了飄在自己身後的雲裡——本來還很擔心這由煙霧組成的東西會不會一坐就穿過去,但材質卻出人意料地結實,還有點彈性,就像是坐在一張懶人骨頭沙發上一樣。A.A.剛坐定,雲朵就輕飄飄地往上昇去,來到了毛毛蟲身邊;過不久,另外兩張雲朵也載著戴米安與傑克來到了他們身邊。

  這下,A.A.可以將蕈傘上方一覽無遺。

  他本來從下方仰望著蕈傘下方時,可以看到像是打褶布料般的蕈摺,還有顏色鮮明的蕈傘邊緣,以為毛毛蟲會像《夢游奇境》的插圖一樣,單純地坐在一朵(就A.A.現在的體型來說,還滿巨大的)圓圓的蕈傘上。結果,這蕈傘長得可奇怪了,它的中央凹陷,而凹陷處的牆面上是一格一格的架子,上方放著書、時鐘、裝飾品⋯⋯各種你想像得到屋內裝飾似乎都能在那上面找到;正中央則有張小小的圓桌,上面擺了盞花朵狀的檯燈;最外圍則有一圈躺椅,毛毛蟲就優雅地躺臥在其中一角,開心地抽著菸。毛毛蟲的蘑菇根本就像間小小的露天房屋。

  見到A.A.一臉目瞪口呆,毛毛蟲似乎滿高興地,他再次深吸口氣,吐出了三個煙圈。這次煙圈緩緩地旋轉,化為三張扁平的托盤;毛毛蟲又拍了兩下手,從蕈傘中央置物架裡飄出了三組花色各異的茶杯與茶盤,穩穩地落到了煙托盤上。最後,托盤緩緩地飛到了三個客人手邊。接著,旁邊想起了「嗡嗡嗡」的聲音,幾隻身上有著黑黃條紋、身形有如圓滾滾茶壺般的巨大茶壺蜜蜂飛了過來,不用毛毛蟲吩咐,就傾身從那壺嘴般細長彎曲的嘴巴裡倒出琥珀色的漂亮液體、幫他們一人斟了一杯茶,然後又翩然飛到蘑菇附近盤旋待命。

  A.A.好奇地端起托盤上的杯子,裡面散發出濃郁的蜂蜜香,原來茶壺蜜蜂從肚子裡倒出來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蜜茶。他小心地吹涼一下茶,啜飲了一口——嗯,香濃可口,紅茶的香味與蜂蜜的甜美相得益彰,在口腔中和諧地共鳴著。

  看茶壺蜜蜂倒好了茶,毛毛蟲期待地望向A.A.,「請。」

  那杯蜜茶有著不可思議的功效,A.A.將甜甜香香的溫暖茶水喝下肚後,心情也漸漸安定下來,腦中的思緒也清楚多了。他腦中的「愛麗絲的定義」,就是把曾經與艾瑞斯、戴米安、艾麗希等人談論過的話題整理一遍,解釋給毛毛蟲聽就好了;毛毛蟲也面露笑容邊抽著菸邊聽A.A.講述著「愛麗絲」;戴米安偶爾也會插口補充個一、兩句。

  聽完A.A.的描述,毛毛蟲點點頭,說道:「嗯⋯⋯我大概明白你想說的『最初』的愛麗絲是什麼了。你可以說她是故事的『核心』吧,奇境真正的『王』吧。」他臉上露出神祕不可測的笑容,從煙管吐出的煙霧變成了一頂王冠,緩緩地飄上天空、消失。「雖然說她是『王』,但卻不是『統治者』⋯⋯比較像是象徵意味的東西。不過,說是象徵意義,她卻與這個奇境關係密切,只要這個世界改變,她身上就會出現變化。」

 

+待續+

arrow
arrow

    B.C.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