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饅頭與櫻花丸子+

「對我來說，擁有這個秘密更甚於那筆錢。」我說。

——柯尼斯伯格《天使雕像》〈揭開謎底〉

這一切，或許都是個巨大的祕密，或只是簡單而明瞭的事實。

第五章｜毛毛蟲、煙圈圈，以及問與答

　　白女王優雅地喝了一口女僕端上的茶，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她將視線投向正一臉不快地盯著自己的紅心女王，歪著頭問道：「怎麼了？」

　　紅心女王漂亮的紅唇歪了一下，然後狠狠地「嘖」了一聲，「現在是悠哉喝茶的時候嗎？」

　　「就算我們在這裡緊張兮兮也沒有用啊。」白女王當然明白姊姊現在的焦慮不安，但是把時間浪費在煩惱焦躁上面實在不合她的性子。「A.A.他們已經去找毛毛蟲了，暫時沒我們的事，先休息一下再重振旗鼓應該不為過吧。」說完，她再滿足地啜飲一口紅茶，享受著撫慰人心的氣味——啊，這時候她真希望艾瑞斯在身邊，講些什麼都好，就算是平常那種看不著真心的場面話也好。

　　站在白女王身後的拉雅也相當焦躁，她沒有接受白女王的邀請一起坐下喝茶，只是站在那裡，但是又忍不住動來動去，小小的聲響刺激著白女王的耳膜；讓白女王很想請自己的騎士稍微冷靜一點，自從聽到A.A.與戴米安、傑克走密道去找毛毛蟲之後，拉雅似乎就很後悔自己當初分心沒有跟著少年一起行動。

　　「妳說得是沒錯⋯⋯」紅心女王低下頭，不甘心地跺了一下腳，「可是，那煙霧來無影去無蹤，我又拿它沒辦法，實在讓我很不愉快。然後⋯⋯」她迷惘了片刻，「傑克的行為也⋯⋯」

　　結果，或許最讓紅心女王亂了手腳的是傑克做出的抉擇吧。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是騎士的第一，但是傑克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著A.A.離開。當然他這麼做也有想要守護紅心城堡的心意在，但是紅心女王似乎仍然比較重視自己「被拋棄」的感覺。

　　白女王想要安慰姊姊，但是她們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交惡，但是也沒有很親密。當兩個人都為了熟悉在奇境的新身份時，不知不覺就建立了一道看不見的牆，無論是治理領地或是對待臣民的態度，兩人都截然不同。就算分享著相同的血，但是她們早已走出了對方的生活，現在就算說什麼也沒辦法碰觸到對方的內心。

　　「傑克說⋯⋯」紅心女王繼續說下去：「他們不是沒有感情、沒有願望的虛假人物。可是，這裡明明就是⋯⋯」她突然住嘴，白女王順著紅心女王的眼神望去，發現姊姊游移不定的眼神正看著圍繞在她身邊的馬戲團成員、女僕們與撲克牌兵們。紅心女王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我又沒有⋯⋯對他說過那種話。」

　　看到紅心女王難得的脆弱模樣，白女王有種自己比較年長的錯覺——也對，已經活了這麼久，那一點點的年歲差距或許已經可以不算了吧。她嫣然一笑，「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在身邊的人都能從我們的舉止裡面讀出我們的想法。親愛的姊姊，妳難道以為自己把所有感情都隱藏得好好的嗎？」

　　白女王身後的拉雅發出了一聲冷笑。聽起來，拉雅的注意力總算放到現場上了。

　　「我⋯⋯」紅心女王彷彿斷了線的木偶，整個人垮了下來，頹然坐在那裡，難得全身的氣勢都被四周對比強烈的裝飾吃掉了。「我以為⋯⋯」

　　「我們當然可以任性，因為我們是女王，一點任性與奔放都可以被原諒。只是，這裡就是我們的『現實』，請妳記住這件事。」

　　紅心女王抬起頭，一臉嚴肅地望著坐在正對面的白女王；白女王笑盈盈地直視著姊姊，同時感覺到，或許這是兩人第一次以「兩個女王」的立場好好談話。紅心女王因為無法確認眼前的一切是否為真，而放縱自己扭曲的感情，任性而殘酷地統治紅心城堡；白女王則因為終於獲得了夢想的車票而興奮不已，用天真的任性統治著白城堡；兩人都沒有好好認真看著這個世界，因此在這個世界終於對自己怒吼出真實的時候感到不知所措。

　　不過，白女王明白，如果能夠跨越過這一關，自己無疑能成為更好的統治者。不過，前提是要自己與奇境都能撐過這一關。

　　「所以，愛莉希與艾瑞斯都不是我們太想念自己的世界而產生的幻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