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繞過了玫瑰噴泉,再次走入樹籬圍成的迷宮道路,每一處地方都似曾相識,A.A.看著窗外的景色卻不曉得自己究竟走到哪裡了。他轉過頭看了拉雅一眼,少女卻一副無聊至極地閉目養神,看來她早就知道這段路程窗外景色有多雷同了吧。

  最後,終於有大片光透過樹籬之間射入,馬車一轉彎,下一秒,A.A.被眼前高聳的黑色建築震攝得啞口無言——眼前的紅心城堡近看起來更有壓迫感,上面大量的石像怪與建在牆外的支撐部件上細膩又詭譎的雕刻細膩地映入眼底,讓整座城堡散發著一層黑色的魅力,就像是一座完美的優雅鬼屋。

  白兔很滿意A.A.的讚嘆之情,跳下座位,優雅一禮,「歡迎來到紅心城堡。」

  外面士兵幫他們打開了馬車門,白兔領頭,A.A.和拉雅也隨之魚貫走下馬車。

  只見城堡大門邊站著幾個人正在等待他們,領頭的是名個子修長的青年,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孔非常英俊,但是無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或是凌亂的黑髮,都給人不修邊幅的印象;不過,藏在亂髮與黑眼圈之間的眼神到是相當銳利,彷彿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心思一般。他身上穿著正式、紅底黑邊的長版外套,黑色襯衫的領口是紅色領巾,窄管黑長褲塞在同色長靴裡,靴子上有紅色的繩子與滾邊裝飾,光是服裝就比剛剛來接A.A.等人的士兵花俏了一倍不止,看起來應該是地位滿高的人物。

  拉雅率先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傑克,好久不見。」

  青年行了個禮,「好久不見,白騎士拉雅。我很遺憾聽到艾瑞斯的事情。」

  「謝謝你。」拉雅搶先白兔一步,轉頭幫A.A.作介紹,「A.A.,這位是紅心騎士傑克。他負責統帥紅心女王直屬的軍隊。」雖然白兔沒有開口把話頭搶回來,但A.A.可以聽到兔子不滿地大大嘖了一聲。

  「也沒到『統帥』的地步。」傑克謙虛地更正道:「我只是負責傳達女王的命令,當個形式上的負責人而已。」然後也對A.A.行了個禮,「少年愛麗絲,歡迎來到紅心城堡。」

  看來這裡的人已經摸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於是A.A.也對傑克行了個禮,「幸會。我是A.A.。」

  傑克微笑看了他們一圈,然後說道:「女王正在忙著準備參加今晚的馬戲團表演,所以由我代表城堡出面招待各位。請進。」守在門邊的侍衛們彷彿早就在等待指示一般,推開了城堡厚重的大門。

  挑高的城堡大廳,以及鑲嵌在大門正對面的豪華彩色玻璃馬上映入了眼簾。

  A.A.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終於來到了紅心城堡。

  

 

  眼前的裁縫室堆滿了各種材質、各種顏色(當然沒有白色)的衣服,以及緞帶、珠飾、亮片、成品、半成品⋯⋯等等服裝配件,愛莉希真心覺得眼花繚亂不過如此。

  特威德姆爽快地向著自己的兄弟打了個招呼,「嘿,我們來了。」

  特威德帝還沒有開口回話,旁邊就有個助手發出驚叫聲,一座帽子山倒了下來,於是裁縫室的眾人又手忙腳亂奔過去幫忙撿帽子,還有隨著山崩撞落的帽子裝飾。

  愛莉希和特威德姆兩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裁縫室的眾人重新疊起帽子山,其中還有幾個人喜滋滋地挖出幾頂華麗的帽子,接著又開始從衣服山中挖出中意的衣服在身上比來比去。

  愛莉希好不容易張開了口,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比陛下試衣服的時候還要混亂⋯⋯」

  特威德帝從服裝堆中奮力推開一條路,走到兩人面前,得意洋洋地說道:「因為今天不用煩陛下的衣服,所以我們決定大家要好好從容打扮一下,去看馬戲團。」

  這下子,的確能夠解釋這群裁縫助手瘋狂從裁縫室各處挖出各式各樣的服裝與配件的舉動。他們平常只能為城堡裡的眾人忙得團團轉,卻沒有時間好好審視成品或是打扮自己,看來這工作壓力也滿大的。

  「好啦,現在讓我來看看你們兩個要穿什麼。」特威德帝大概是少數沒有在找自己要穿的衣服的人,他一面翻找著衣物,一面喃喃自語著,還會不時拋出一、兩件單品給煩惱中的助手、建議他們嘗試不同的搭配。

  「我覺得現在身上這套衣服很好啊。」愛莉希指了指身上這套漂亮飄逸的紅色洋裝。

  「那是白天的小洋裝。」特威德帝似乎在衣服堆找到了什麼,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從衣服堆裡面拉出了一件黑紫條紋窄版西裝外套,直接丟給了自己的兄弟,指示道:「你去我的衣櫃找個適合的襯衫和褲子搭配吧。」

  特威德姆露出苦笑、點點頭,拖著西裝外套往裡面的外套走去。

  「至於妳呢⋯⋯」特威德帝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愛莉希一圈,「我有另外準備一套衣服給妳。」他邊說,邊揮手示意愛莉希跟著他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旁邊的房間擺了好幾座人台在正中央,兩旁製作了許許多多的櫃子、還有好幾座活動衣架,滿滿的都是各式各樣、滿足各種場合需求的服裝。

  特威德帝指向其中一件穿在豔紅色人台上的禮服,「就是這一件。」

  愛莉希稍微走近人台,注視著與自己等高的人形身上穿的衣服。那是一件斜肩設計的蓬裙禮服,紅黑相間的直條紋半透明紗質沿著人台的曲線打出漂亮的縐摺與弧度,最後再有如花苞般在裙襬處綻放;右肩上巧妙地裝飾了黑色、紅色的緞帶玫瑰,左肩則是整個裸露在外。再仔細前後看一圈,禮服上半身是馬甲設計,背部由編入了金色絲線的繩子拉緊,繩頭上也裝飾著金色的玫瑰雕花;裙襬底下另外襯了一圈金色的蕾絲花邊,似乎和愛莉希現在穿在身上的小洋裝層層疊疊裙襬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到這明顯就是特威德帝嘔心瀝血之作的禮服,大概連門外漢都明白這是件藝術品。布的走向與圖樣的拼貼都算得剛剛好,每一個收邊、每一個裝飾用的水晶或亮片都貼得如此精巧。不過說真的,這種層層疊疊有如一坨雲朵在移動的衣服,從以前就不是愛莉希的風格。她「的確」很羨慕適合這種衣服、有如花朵般嬌豔的女孩們,不過她不是那種女孩!

  愛莉希一臉困擾地看向特威德帝,輕聲說道:「特威德帝,我不認為⋯⋯」

  特威德帝用雙手比個拉鏈拉上的手勢,「我說穿就穿!」

  「可是,這只是看馬戲團而已,又不是什麼年度舞會⋯⋯不對,我們這裡根本每天都是舞會舞會舞會,根本沒人會在意誰穿了什麼,反正你也不能穿得比陛下搶眼。」

  「今天難得我可以隨便幫身邊的人做造型,妳就放棄吧。」

  「可是⋯⋯」

  「而且,我們這邊的八卦軍團剛剛從撲克牌們那邊聽到了一個新消息。」特威德帝長長的雙手攬住愛莉希的肩膀,貼著耳朵講著悄悄話:「白兔已經帶著另外一位『愛麗絲』朝城堡過來了,陛下應該會讓他出席馬戲團表演。妳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給對方一個震撼的初次印象嗎?」

  「完全不會。」

  特威德帝嘆了一口氣,「孺子不可教也」地搖了搖頭,然後換上和特威德姆相似的燦爛笑容,「那⋯⋯只好這樣說了,至少滿足一下我設計師的虛榮心吧。這是特意為妳做的衣服,妳不穿就沒有意義了。穿吧,好嗎?」

  這種說法完全戳中了愛莉希的弱點,無論嘴上講得再硬,如果是對方的願望、自己也能達成,她最後都會舉雙手投降——特別是這天早上她才乖乖聽話了一次,無論怎麼反駁都顯得有點虛弱。

  當然,她還是多抵抗了一會兒才乖乖就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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