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王疲憊地坐在花園的茶桌邊,默默喝著帽匠遞給自己的熱茶。

  她熱愛茶會,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現下這種整個人被掏成空殼般的空虛與疲倦,卻是熱茶與美味甜點無法治癒的。

  坐在老位子上,她瞬間有種錯覺,艾瑞斯或許馬上就會踩著騎士特有俐落而優雅的步伐來到桌邊,微笑地對自己說些灑了糖粉般的甜言蜜語。雖然明知道那裡面只有五成真心,但是白女王現在才察覺,雖然以為很漂亮地應付過去了,或許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深陷在艾瑞斯編織的蜘蛛網中。

  不過現在已經沒辦法問他為什麼會待在白城堡這麼久了。看著眼前茶杯中升起的煙霧,白女王視線有點模糊,原來以為自己和艾瑞斯是棋逢對手,但結果或許是我輸了,先體會到沒有對方不行的人就是敗將⋯⋯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眼角的酸楚吞下去。然後抬起頭,對著體貼自己而沉默不語的帽匠開口:「親愛的帽匠。」這時她突然發現帽匠並沒有戴著招牌帽子,也有點衣衫不整,雖然平時帽匠偶爾會頂著一頭亂髮和鬍碴現身,但身上至少都是成套的漂亮訂製服,不曾這樣流露出慌亂感,看來對帽匠來說,這也是個混亂的不眠之夜。

  帽匠抬起頭將視線轉到女王身上。

  「很感謝你,但是我今天真的有點累了,我想⋯⋯該休息了。」白女王抬起手招來了女僕和騎士,「你可以原諒我先告退嗎?」

  「當然。」帽匠點頭,站起身來,「讓我送您回房吧。」

  「感激不盡。」

  一行人緩慢地在白城堡的走廊上走著,白女王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真是不可思議,那些黑色煙霧沒留下任何痕跡,現在城堡裡面很溫暖、那股嚇人的寒冷也消失無蹤了。但是自己心愛的白騎士也不會再行走於這熟悉的走廊上,些許的暖意從心頭褪去,女王突然開始害怕自己會不會再也不會覺得溫暖而幸福了。

  她垂下視線,突然發現腳下地板上是黑白相間、有如棋盤的大理石,就像那條通往謁見室的祕密通道。

  回憶一湧而上。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帽匠柔聲問道:「陛下?」

  白女王趕緊重振精神,「不,我沒事⋯⋯」

  黑色煙霧少女提著軍刀將白衣的騎士壓倒在地,那雙由煙霧構成的纖細手指迅雷不及掩耳地⋯⋯她耳邊響起自己的慘叫聲,白女王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命令煙霧少女離開的,但卻記得那猶如永恆的片刻,還有艾瑞斯的慘叫聲——

  對啊,在艾瑞斯慘叫的同時,黑霧少女似乎從他眼中拔出了⋯⋯某個血紅的長條狀物體。

  那究竟是什麼?白女王停下腳步,雙眼瞪大,現在回想起來,那染滿血污的東西很眼熟。對,那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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